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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竊竊私語
所有人都有黑暗面，淵洛伊也有。
絕大多數時間裡，她喜歡毛絨玩具，喜歡香甜的點心，大大的眼睛總是充滿了善意和快樂，她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孩子。
所以，在幼兒園裡，看到森俊軒藏在角落哭泣時，淵洛伊也開始痛苦。
森俊軒，你不要哭了，我把小熊給你好嗎?
走開啊!
零食也可以全部給你。
誰稀罕你的玩具小熊和零食啊!走開!你個傻子!你根本不懂我需要什麼!
森俊軒邊喊邊哭，他一方面希望得到救贖，另方面又看不上淵洛伊給的東西，他理所當然的一直索取。
淵洛伊更難受了，而當情緒超過她的承受範圍時，她會突然冷靜下來。
啊……
他應該消失，這樣他就不痛苦了。
不過，這種異常的冷靜來的快，去的也很快，最後淵洛伊選擇了耐心的安慰著哭泣的小男孩。
後來，透過記憶碎片，淵洛伊看到了高中時的自己，大部分時候是白，偶爾會變成黑，在兩邊搖擺不定的結果是，她兩邊都融不進去。
孤獨感從未離開過她。
課間學生們嬉笑怒罵，而她一個人坐在座位上，書包裡準備的零食從未分享出去過。
現在，半山腰的別墅內，壞掉的淵泗專注的看著自己的妹妹，他知道這個淵家最脆弱的孩子，其實和他是同類，妹妹突然爆發的黑暗讓他著迷。
他想要萬花鏡裡的黑色花兒再次為他盛開……
淵泗在淵洛伊的耳邊竊竊私語: 沒必要壓制自己了，我們會在血色裡翩翩起舞，你再也不會感到孤獨了。
輕柔的嗓音引誘著那邪惡的生命破繭而出。
淵泗總在遠處窺探著自己的妹妹，他知道妹妹最渴望什麼，但淵洛伊壓制住了，她還記得自己來這裡是為了拯救，不是為了破壞。
門外，淵泗的信徒們熱切期待著。
一個女信徒恭敬的上前，她二十來歲，明豔動人，身材凹凸有致，當靠近淵泗時，她神情激動，呼吸急促，胸膛激烈的上下起伏。
她深深的鞠躬，她原本是高傲的美人，但在淵泗面前，她變得很卑微。
她說: 主，我把那獻祭的羔羊帶過來了，她被綁在處刑架上，正在地下室哭泣。
淵泗俯視著女信徒，像是雲端的神明透過塵埃俯視芸芸眾生。
他抖抖袖子，修長的手指從複雜華美的袖邊伸出，蒼白的指尖碰觸了一下她低垂的頭部。
你做的很好。
女信徒露出了病態的笑容，她開心極了，最初她是被淵泗俊美的外表吸引，接著一發不可收拾，淵泗知道她的一切，輕易就看穿了她的內心，還會溫柔的安撫她。
只要淵泗願意再靠近她一點，她可以為他做任何事。
更多男女衝上前鞠躬，他們簇擁在淵泗周圍，都迫不及待的邀功。
主，是我利用局裡的人脈找到了她的行蹤!任何躲藏是沒有用的!她必須要為她下賤的行為付出代價!
她的家人還想保護她，我拿起錘子砸爛了他們的腦袋，是我一個人殺了她的父母和弟弟!
我用化學藥劑處理了屍體!肉骨化成了水，衝到下水道里，沒人可以找他們了!
主!那愚蠢的女孩被我塞進了後備箱，我繞開檢查人員把她運上來了!
她不知道懺悔，還試圖逃跑，是我用鉗子夾斷了她的腿骨!她尖叫了很久，但再也不會有人來救她!
她怎麼敢傷害主的妹妹!她還汙衊主的兄弟!恬不知恥!背信棄義!罪該萬死!讓我們給予她最恐怖的死法吧!
人聲鼎沸，大家歡欣鼓舞的宣佈著自己犯下的罪行，併發自內心的自豪，誰不想侍奉神明呢?
越殘忍，神明越願意靠近他們。
他們像一群亡命之徒，絕望的伸出手，緊扣著神明散落在地面的衣袍，不斷的向上攀爬。
他們是罪人，可恥人，又可悲的興奮著，他們渴望脫離苦海，到達神明所在的極樂世界。
不健康的狂熱在蔓延，每一個信徒都想得到淵泗的垂青。
靠近點，請再靠近點，他們想要碰觸神明……
信徒們情不自禁的朝淵泗伸出了手。
淵泗輕抬起了眼，冰冷的視線讓人恐懼，信徒們的聲音驟然消失。
他們恭敬的低下頭，不斷後退，不敢再靠近了，神明發怒時，他們就是草芥，輕易就被碾碎踩入泥裡。
不夠聽話的信徒，會被拋棄，而被神明拋棄的結果就是死亡。
控制住信徒的情緒後，淵泗輕柔的說: 你們都做的很好。
這簡單的認同正是信徒們想要的，他們之前緊繃的神經放鬆了，都在微笑。
但，他們做的還不夠好，要更加殘忍，殺更多的人，神明才會拯救他們。
這樣瘋狂的信徒，讓淵洛伊有些心驚，她還記得淵泗說過，他把粉絲當做迷途的羔羊，他喜歡這種操控他人的感覺。
但淵洛伊沒想到，淵泗能把這些人控制到這個程度。
還有信徒們綁架的那個 她 是誰?
淵泗看穿了淵洛伊的內心，他輕摟住淵洛伊瘦小的肩膀，冰冷的大手撫平她額角微微凌亂的碎髮。
那匹小羔羊是我專門為你準備的，她一定也很想見你，我帶去你看看吧。
淵泗帶著淵洛伊往前走，他們來到了地下入口，螺旋樓梯不斷向下延伸，像是沒有盡頭，黑漆漆的一片，一股潮溼冷氣撲面而來。
啪茲!
當淵洛伊踏上第一個臺階時，一小串水花濺起。
像是感應到了聲響，牆壁兩邊的燈一盞接一盞的亮了，越來越深，越來越遠，一直到螺旋樓梯底部，它們橙黃色的光芒照亮了粗糙的灰色牆壁。
藉著光芒，淵洛伊低頭，看清了腳下，那是片小小的紅色水窪。
繼續往下走，臺階上有很多猙獰的血跡，淵洛伊可以想象到，那個女孩受著傷，流著血，不斷掙扎，而信徒們將她一點點拖了下去。
面對這樣一群瘋子，她一定很絕望。
螺旋樓梯一圈一圈的往下，空氣也越發寒冷。
信徒們安靜的跟在後面，腳步輕微，衣袍摩擦著發出莎莎聲。
淵泗走在前面，他看起來心情很好，手一直搭在淵洛伊的肩膀上，像是保護又像是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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