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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緊緊的抓住她
人一生中發生的一切的奇蹟都是短暫而絢爛的。
因此，當淵泗被告知自己的妹妹已經死了時，他的情緒沒有太大的變化。
他放下來手機，手撐在椅子上，緩緩的起身，往前走，微微踉蹌了一下，最後停在了一個上鎖的櫃子前。
拿出鑰匙，開啟鎖，拉開櫃門。裡面放滿了精美的禮物，鑲嵌滿鑽石的小熊，法國李奧多親手畫的明信片，藍色極光下撿到的雨花石……
成為明星後，淵泗經常環球演出，看到這些東西時，他會想。
啊，她應該會喜歡。
就買下來了，但是日漸疏遠的兄妹關係下，他沒有送出這些禮物。
仔細回想一下過去，他算不上一個好哥哥。
當淵洛伊逐漸長大後，她忽然意識到，那扇門外沒有壞人，真正的壞人在裡面，正是她那躲在花叢後的四哥。
淵泗知道自己是個無可救藥的壞人，他努力剋制自己，試圖和淵洛伊保持安全的距離，但總是失敗。
而一旦他抓到自己窺探已久的寶物之時，他的手指會收的非常緊，像蟒蛇絞殺獵物一樣，冰冷窒息。
她要死在他的懷裡了。
妹妹是無法接受他的。
但，淵泗也不想從妹妹的世界裡消失，所以一向懶惰的他，在登上舞臺時還會賣力一下的，也許千里之外妹妹會看到他。
現在，他最在意觀眾再也不會來看他演出了。
復仇是必須的。
這些年的積攢下，無數的善男信女為淵泗瘋狂。
在不同人面前，淵泗也是不同的，時而憂鬱惹人憐惜，時而放蕩蠱惑人心。
人們跪在地上絕望的伸展出胳膊，無數手拉扯淵泗的衣袍，每個人都渴望得到他的憐憫，渴望被眼前的神明救贖。
而淵泗無情的扯出自己的衣袍，輕言細語的誘導他們跳入深的地獄。
這些人會去尋找傷害過妹妹的每一個人，把他們的屍體獻給淵泗。
為了取悅淵泗，他們的手段越來殘忍，殺人數量越發多，他們嘶吼咆哮著。
僅僅斬下他的頭顱不夠!他的妻兒也要付出代價!
還活著的就處決!
已經死了的挖出來鞭屍!
一場恐怖的血腥盛宴降臨了，天還沒黑，大街上就空蕩蕩的了，沒人知道下一個死的是誰。
傾聽著無盡的尖叫和痛哭，淵泗的情緒還是沒有波動。
在連續幾周的陰雨天后，太陽忽然出來了，它衝破層層灰色的雲層，一道道的光束照在溼漉漉的草坪上。
生命們歡喜著舒展枝葉，很快形成了大片大片的嫩綠色，看起來生機勃勃。
淵泗看著窗外的景象，忽然想起了小時候躺在草坪睡覺的愜意，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
夜晚，無論他吃多少藥都睡不著。
今天天氣不錯，不冷，還有微風，可以出去走走，這有助於睡眠。
於是，淵泗穿上了薄風衣，開啟門，走了出去。
雨後的陽光是帶著清新的草香，商鋪的黃銅招牌被沖刷的很乾淨，閃耀著金色的光芒。
持續的殺人事件讓大家惶恐不安，但是今日的陽光甚好，不少人成群結隊的出來，逛著商店，購買需要的物品。
在一個透亮的櫥窗前，淵泗停下了腳步，這裡有一套連衣裙，用了白色的布料，邊角處繡著藍色的矢車菊。
妹妹十八歲了，這條裙子大小合適，穿起來會襯得她眼睛很亮，她肯定會喜歡的。
當淵泗正準備進去買下時，他忽然想起來，她已經死了。
她離開的太突然了，淵泗總覺得她似乎還活著，而此刻，他意識到，他再也見不到她了。
他準備的禮物是永遠也送不出去的。
情緒的崩塌，宛如地動山搖，強烈的痛苦一瞬間的爆發，淵泗感覺自己的喉嚨像被扼住了，他喘不過氣……
他不是沒有情緒波動，他只是過於痛苦所以麻木了。
跌跌撞撞的回去，淵泗頭疼欲裂，這已經超出他能承受的範圍……
他現在才意識到，生來就厭世的自己，因為妹妹的存在，才苟活於這骯髒的塵世間，忍受著嫉妒帶來的苦澀。
滴答!
血順著他的手腕滴落，在白色的瓷磚上激起一圈紅色的漣漪。
浴缸裡放滿了水，他將自己浸泡在裡面，這種被溫暖包裹住的感覺，淵泗一直很喜歡，所以他決定死在這裡面。
砰!
外面傳來了細微的聲響，淵泗不是很想動。
是賊嗎?
淵泗不知道，他想起了自己的櫃子，它沒有鎖，那些禮物是送不出去了，但是也不可以落入別人之手。
淵泗從浴缸裡爬了出來，水流不斷滴落，他抓來毛巾隨意的圍住自己，赤腳走在冰冷的地板上。
滴答!
手腕上血還在流。
他蒼白，陰翳，渾身溼漉漉的。
轉過一個牆角，淵泗停住了腳步，心臟重重的跳了一下，他緊盯著面前11歲的妹妹。
耳邊響起淵江骸的話: 你資質很好，很像年輕時的我，可你有個致命的缺陷，你沒有野心，這導致你做什麼都沒有動力。
但，別擔心孩子，有一天你會有的。
而你會緊緊的抓住，不管她願不願意。
伸出手，淵泗抓住了淵洛伊細弱的胳膊，她大大的眼睛望著他，像清澈見底的湖水，乾淨的投射著他的倒影。
她就是自己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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