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成反派團寵了當然要擺爛啊(51-100)

第65章 血色飛蛾
偶爾,17歲的淵洛伊會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看。
大大的眼睛,潔白的面板,小巧的鼻子,五官像精心雕琢般美麗動人,她青春美好,但眼神死了。
看著看著,莫名的悲傷湧現,眼淚劃過面龐,像斷了線的珍珠……
她彷彿再也開心不起來了。
每晚躺在床上,她盯著天花板,頭疼欲裂,久久不能入眠,耳邊響起竊竊私語。
她是個怪物……
腦子很聰明,但是性格有問題,好孤僻啊,一個朋友也沒有。
她還對空氣說話,好恐怖啊,我們離她遠點吧。
完全被孤立的高中生活,讓淵洛伊明白了兩件事。
第一,她也沒那麼正常。
第二,和正常人相處實在是太痛苦了。
所以,課休息時,當張媌第三次故意碰倒淵洛伊的水杯,一種狂怒席捲而來,如山呼海嘯,勢不可擋。
這個一直招惹她的愚蠢女孩必須付出代價!
等淵洛伊反應過來時,學生們尖叫著跑了出去,桌椅板凳被推倒在地,班主任呆站在講臺上,一臉驚恐,完全不敢動。
張媌則倒在地上,捂著受傷的額頭,嚎啕大哭。
她的嘴巴一張一合,胸膛激烈的起伏著,好像在說什麼,可惜淵洛伊沒興趣知道。
誰在乎害蟲的想法?
它們一點點的蠶食,創造無數個小惡,但即便是小惡,堆積起來也可以讓大壩決堤,奪去無數人的性命。
因此,必須要除掉它們。
狂怒退潮後,一種奇特的理智感顯露了出來,淵洛伊變得異常的冷靜,所有的情緒突然被抽離了,雙眼變得冰冷無神。
如果是以前,淵洛伊會同情張媌,她的額頭在流血,傷的挺嚴重的。
但是現在,淵洛伊什麼感覺也沒有。
舉起手中的透明三角尺,望著上面零星的血跡,就在剛才,淵洛伊握著這把尺子,像握著把刀,用力的刺向了張媌的腦袋。
她歡呼雀躍,因為這種豔麗的紅色是如此的美麗……
為什麼自己之前要害怕它們?
這些美麗的紅色應該再多要點,這會襯托出她的魅力,而辦法就是,她要再刺幾下張媌的腦袋。
纖細潔白的手指輕撩起黑色的長髮,整理一下微微凌亂的衣領,彈掉裙襬上的塵埃。
淵洛伊恬靜的微笑著,美麗,高傲,光彩奪目。
拿著滴血的三角尺,像所有激起殺戮欲的食肉動物一樣,她邁著優雅而無聲的貓步,走向了張媌……
那女孩驚恐的顫抖著,血順著她的指縫間流出,她是待宰的羔羊。
沒錯,這才是她應該有的卑微姿態。
啪茲,啪茲,啪茲……
淵洛伊聽到了無數細微的碎裂聲,像是玻璃在龜裂,又像種子破土而出。
有些東西在崩潰,淵洛伊原以為那是她自己。
現在她明白了,是束縛住她的蠶繭在崩潰,沉睡已久的邪惡歡愉,急切的想要出來。
當那血色飛蛾展開翅膀,一躍而起的瞬間,她將得到無限的權利。
她會在腥風血雨中,歡笑著翩翩起舞。長袖甩出,傾城傾國,倩影搖拽,敵人倒地,裙襬綻開,殺戮開始……
突然,一個聲音在淵洛伊的腦海裡迴盪,遙遠,空靈,餘音渺渺。
洛伊,洛伊,我可愛的妹妹啊,別讓黑暗吞噬了你……
走吧,離開這裡。
你是我生命裡唯一的美好,所以,代替我站在光芒裡活下去吧。
莫名的悲傷情緒又來了,眼淚止不住的落下,同時落下的,還有淵洛伊手中沾血的三角尺……
啪!
碰到地面時,三角尺激起了一小圈塵埃,彈跳幾次,再沒了動靜。
在離萬丈深淵的最後一寸,淵洛伊停下了腳步,她站在了光芒裡,沒有摔下去。
而代價是,冰冷的理智感消失了,強烈的負罪感來襲。
雙手抱著劇烈疼痛的頭部,淵洛伊顫抖著蹲下身子,思維混亂成一團,各種情緒在橫衝直撞,懊悔,悲傷,自我厭惡。
啪茲,啪茲,啪茲……
碎裂聲不斷。
蠶繭恢復成了原樣,那邪惡的血色飛蛾被關起來了,這次的碎裂聲,從內向外,是淵洛伊自己在崩潰。
好痛苦。
真的好痛苦!
她尖叫了起來……
在校園的短暫失常,讓淵洛伊明白了很重要的一點,怪物應該被關在房間裡,她再也不想出去了。
所以,她退學了。
鎖住房門,拉緊窗簾,她拒絕和任何人交流,忍著劇烈的痛疼,眼淚不停的落下,傾聽著自己一點點奔潰的聲音。
她才是淵家最奇怪的孩子,她處在正常與不正常之間,不黑,不白,是怪異的灰色。
同學們是正常人,淵洛伊融不進去。
家裡人不是正常人,淵洛伊也融不進去。
只有孤獨與她為伴。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
我親愛的妹妹啊,開開門吧,二哥給你帶好吃的了。
還是不想見我嗎?
那我可要走了嘍,最近案子很多,我有些忙不過來,可能兩三個月都不回來。
別這樣鎖著自己了,你也是淵家的孩子,不要害怕自己的黑暗面,順其自然就好,你很快會習慣的。
你門口還放在一盒棒棒糖,貓耳喵喵牌的,是你最喜歡的口味,是誰放的?
哎,算了,不管了,我買的零食也放這裡了,想吃的時候,你就出來吃點吧,二哥走了哦。
二哥淵法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淵洛伊的身子靠向牆壁,無力的滑坐在冰冷的地面上,雙眼空洞的凝視著虛無。
哥哥們完全不正常,他們無法理解淵洛伊的痛苦,他們覺得這就像場感冒,休息一會兒,自己就好起來了。
而淵洛伊知道,自己好不起來了。
她將溺斃在無盡的孤獨裡,一步一步走向自我毀滅。
現在,在舊的世界線,種滿常青樹的墓地裡,殘陽如血,11歲的淵洛伊看完了完整的記憶碎片。
她親不自禁的將手搭在自己的胸口,動作很輕,彷彿不想驚醒那沉睡的蠶繭。
這是她的黑暗面,也是她不得不面對的心魔。
而二哥淵法還保持著優雅的謝幕動作,他直視著淵洛伊的雙眼,又將手槍遞出來了幾分。
殺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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