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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落日”
趙思源能有什麼事非得在這個時候走開？
自然是沒有的, 只是需要把他支開，才好有藉口跟劉念那邊把她要過來。
江奈心知肚明，但真被薛琳這麼一點破，心裡還是有些不一樣的漣漪。
於是給薛琳挑了套衣服後, 她又在一家雪鏡店面前停了下來。
這次來滑雪多虧他教了她這麼多…買個禮物算謝謝吧。
江奈走了進去。
這家店是雪鏡集合店, 有各種潮牌雪鏡, 也收集了許多奢侈品品牌的雪鏡，各種各樣, 簡直是要把她挑花眼。
「這樣怎麼樣？粉紅色的, 夠騷！」林慧在邊上幫忙挑。
江奈笑了下：“這個好像更適合陸楓。”
林慧想想也是, 又拿起一個黑色的：“那隻有這種深沉的顏色適合你老公了。”
“他現在那個就是黑色的。”
雖然黑色確實很合適他, 但長得差不多就沒意思了，於是她又繞到了另外一側。
就在這時, 她看到了貨架上擺了一個霧藍色的雪鏡，也許是她自己本身就喜歡藍色，所以看到這種顏色的雪鏡更覺好看。
它的藍並不是淺藍天藍，加了灰調, 漸變款, 特有質感。
「這個好看啊！」林慧看到她手裡拿著，認可道。
江奈：“那就這個, 我也覺得很好看。”
「小姐, 這款雪鏡非常火爆, 官網一直是斷貨狀態, 我們店也是好不容易才拿到貨的。」一頭捲髮的白人小哥哥看到她們拿著這款雪鏡，上前說道。
江奈問了價格，有點肉痛。
其實她身上一直有張家裡給的副卡，但支出爺爺奶奶都會知道, 工作後她基本上就沒再用過這張卡了。
此時想了想，拿出了自己現在的薪資卡，雖然才轉正不久，裡面的錢並不多，但還是可以付這幅雪鏡的。
她是真心地謝謝他。
“好，就它了。”
“行，您跟我到這邊來付款。”
外面天色已經不早，江奈回飯店後給李清霽發了訊息，問她需不需要過去，畢竟產品這塊，她一定比他更熟悉。
但李清霽回覆了說合作基本上已經談成，她可以在飯店休息。
史寧特要在美國徹底打開市場，需要Joseph的幫助。合作談成這事李清霽說得挺輕巧，但估計也費了些心思，看他大半夜才回來就知道了。
江奈聽到聲響從床上爬起來，走到客廳看到李清霽進門。
“你回來了，怎麼這麼晚？”
李清霽：“跟他去酒吧坐了會。”
“這附近還有酒吧？”
李清霽看了過來，笑了下：“這附近什麼沒有。”
「那你剛才應該叫我過去的，我看那個Joseph酒量很好的樣子，我過去還能幫你分擔點。”
“還好，明天他還要滑雪，沒有喝很多，我也沒喝多。”李清霽道，“再說，真需要拼酒量，你又能喝多少。”
江奈不服氣：“我酒量挺好的，之前陸楓生日那次是因為喝了太多，而且我對那酒後勁不清楚。”
李清霽伸手拍了她一下腦袋，有幾分縱容：“哦，知道了。”
這是親密的舉動，是很熟悉的人之間才會做的。
江奈轉過身後，嘴角輕揚了一下。
李清霽：“我洗個澡。”
江奈：“那你要吃宵麼，可以叫餐。”
李清霽今天沒吃多少東西，原本回來的時候也沒想過要吃什麼，被她這麼一問，突然有點餓了。
他看了江奈一眼，點頭：“好。”
餐點送過來的時候，李清霽也洗完澡出來了。
榻榻米上有桌子，他就坐在那吃，江奈困得不行，不過也不好意思放他一個人在那吃東西，就坐在一旁玩手機。
「你先過去睡吧。」李清霽說。
“嗯？”
李清霽嘴角輕扯了下：“眼睛都要閉上了，真能玩得下手機？”
江奈摸了摸鼻子：“那你自己吃啊，我先睡了。”
“嗯。”
江奈真是睏了，一沾床就睡了過去，連李清霽後來什麼時候回來睡覺的她都不清楚。
第二天醒得遲，難得李清霽比她還遲。
她輕手輕腳下了床，去浴室洗漱了一番，出來的時候才看到他從床上坐起來。
「林慧剛才跟我發訊息，說他們也起床了，問我們要不要一起去山上。」
李清霽嗯了聲，“帶你再去山上滑幾趟吧。”
「嗯。」江奈突然想起什麼，“對了，有個東西給你。”
“什麼？”
江奈從邊上一個袋子裡拿出了一個盒子，遞到了他面前。
「就……昨天跟林慧逛街的時候看到的，覺得很好看，就買來送你。」說完江奈感覺到幾分局促，連忙又補了句，「你這兩天教會我滑雪，謝謝啊。
李清霽微怔，把盒子打開。
裡面是個藍調的雪鏡，漸層灰，清透感十足。
李清霽用過很多雪鏡，這種顏色從未涉及。
“你選的？”
江奈莫名緊張：“啊……是，你會不會覺得顏色不行？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我去換一個。”
李清霽淡笑了下：“挺好看的。”
“是嗎？！”
“嗯。”他把雪鏡放回去，“謝謝。”
江奈心裡頓時喜滋滋的，只是面上看起來還是淡定：“不用謝，就是一個雪鏡。那，那你先洗漱吧，我回一下林慧。”
“好。”
——
吃完早餐去雪場的時候，江奈發現李清霽戴上了雪鏡，她送的那一個。
當別人認真使用了自己送的東西，她自然是高興的，風風火火地上了纜車，再帶著愉悅的心情往下滑。
因為她和林慧的技術比較稚嫩的緣故，李清霽和陸楓跟了兩趟確認她們沒問題後，兩人便去滑了趟高手才會去的雪道。
江奈和林慧一起滑了一個上午，接近中午的時候，她們在山上沒下去，想等他們過來集合後再一起去吃中飯。
「聽說這裡傍晚的時候會非常美，你看過嗎？」江奈看著山下的景色，問道。
林慧：“有呀！我第一天來的時候陸楓帶我上來看過，可好看了。有時候是橙色，有時候整個天空都是粉紫色的。”
江奈聽得心癢癢：“那傍晚我們上來一次吧，看落日。”
林慧曖昧笑道：“我們，還是你和你老公？”
江奈笑了下：“我們四個可以一起，他昨天也說今天可以看落日。”
林慧：“行啊，只要你老公不嫌我和哥哥是電燈泡就行。”
“怎麼會。”
江奈是真的非常非常期待這場落日。
她從未在雪山上看過，也從未迎著日落在雪道上飛舞。
中午吃完飯回飯店的時候，她還懷著這樣期待的心情跟林慧約下午上山時間。
“……好，我知道了。這件事我心裡有數，嗯……”
李清霽在臥室打電話，零星幾句傳出來。
過了一會兒，他掛了電話，走出來了：“江奈。”
“嗯？”
李清霽道：“衡川紐約分公司那邊有個項目出了點紕漏，我需要過去一下。”
江奈愣了兩秒：“啊…好的，什麼時候過去？”
“馬上得走。”李清霽道，“劉念他們是明天下午回國，我安排人晚上或者明早送你跟他們會合，你們先回去。”
江奈把手機放下了，因為事情突然有變，她反應有些遲鈍了，好一會才說：“那明早吧，明早我去找劉念姐。”
“可以。”李清霽道，“那你下午跟陸楓他們一塊，別亂跑，去滑雪的話注意安全。”
江奈點頭：“知道，我現在已經基本上不摔跤了。”
“嗯。”
李清霽說完這件事後，手機又響了，他接起了電話，眉頭輕皺，看著有些嚴肅。
過了會又走進臥室。
江奈坐在原地，有點茫然。
半小時後，房間門響，江奈跑去開門，看到了趙思源。
“江小姐。”
“小趙。”
“方便進來嗎？”
“可以。”
趙思源進來了，非常俐落地收拾了李清霽的行李。
李清霽在三分鐘後掛了手裡的電話，走了出來：“都準備好了？”
趙思源：“好了，老闆，車子已經在樓下，我們可以出發了。”
“嗯。”
趙思源拉著行李箱先出去了，李清霽轉頭看向江奈。
“我先走了，自己注意安全。”
江奈不知道該說什麼，只點了點頭。
李清霽走得突然，他的雪具還在房間裡，估計到時候是讓陸楓幫忙運回去。
房間裡靜悄悄的，江奈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看著緊閉的房門發了會呆。而後仰躺在榻榻米上，突然覺得空落落的。
雪山的落日，他是不是忘記了。
忘了也沒什麼，衡川那邊是大事，看他嚴肅的神色，估計還有點難辦。
【江奈，下午到底幾點約呀？ 】這時，林慧傳了訊息給她過來。
滑了一個上午，江奈徒然覺得挺累的：【下午我就不去了吧，你們去，我休息休息】
林慧收到她這則訊息的時候陸楓正好接到了李清霽的電話，告訴他他現在走了，讓他們幫忙照顧一下江奈。
陸楓那邊電話掛了後，林慧立刻傳了訊息給江奈：【妳老公走了啊】
江奈：【嗯，工作上有點事】
林慧：【我去，那怎麼不帶你一起走】
江奈：【他那邊的事不是我公司的事，跟我沒關係。而且我明天還要跟同事們一起回國，不方便去的】
林慧：【行吧】
林慧照自己的行為去猜想江奈，估計她一定是生氣了。
因為如果她跟陸楓一起出來玩，中途陸楓有事拋下她先走，她一定是不依的。
林慧想了想，發道：【沒事，你別不高興，下午我們陪你滑雪呀】
江奈看到這則訊息的時候笑了下：【我沒不高興，我只是有點累了】
林慧：【那……落日你也不看嗎？ 】
江奈想了想，坐了起來，回覆：【不啊，落日要看的，差不多時間點了我就上去】
林慧：【那就好！我以為他不在你連落日也不想看了。 】
江奈：【怎麼會，沒他我也要看落日】
嘴上這麼說著，但放下手機的時候，江奈還是有點慫然。
失望嗎。
是有一點的，因為她似乎不只是期待落日，還有跟她一起看落日的人。
沒了李清霽，好像確實缺了點什麼。
但她內心也知道這沒辦法，畢竟公司那邊的事要他處理。
——
下午，江奈坐纜車上山了，陸楓和林慧已經在山上等她。
到山頂的時候，天空那邊橙黃一片。
「江奈！快來快來，坐這邊！」
小情侶還給她讓了個好位置，江奈走過去，眼睛發光：“真的好漂亮啊。”
陸楓：“等會滑下山的時候我在後面幫你們拍視頻，會特別好看。”
林慧：“好啊好啊，謝謝哥哥！”
陸楓笑笑，又看了眼江奈，“欸江奈，你別擔心啊，李清霽不在，我們倆也能陪著你玩，晚上想吃什麼，我們帶你去吃啊。”
林慧點頭：“對對對。”
江奈忍不住
笑：“不用，你們晚上自己玩去吧，我回酒店吃點就行。”
“那不行，都答應他照顧你了。”
江奈有點好奇李清霽具體說了什麼，陸楓道：「就是讓我看著一點，怕你滑雪出問題。然後說了紐約那邊的事，他這人啊就這樣，工作比什麼都重要。其實紐約那事他可以不去的，但是吧，這個專案主理人是他二哥李治荀，你也知道他跟他二哥不對付，這會去了有可能把專案從他二哥手上拿過來，這種機會他不會丟。
「Hey，Evan。」就在這時，Joseph正好路過，看到陸楓在這就打了個招呼，招呼完發現他邊上是江奈，便問了句李清霽怎麼不在。
江奈回答李清霽事先走了，Joseph表示有點遺憾，寒暄幾句後便往下滑了。
陸楓收回目光，道：“聽說Joseph這邊拿下了。”
江奈點頭：“嗯，回國後擬個正式合約就行了。”
陸楓笑道：“果然可以，就知道清霽帶著你一塊來成功率能翻倍。”
江奈頓了頓：“嗯？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清霽沒跟你說嘛？Joseph是個寵妻狂魔，特別愛他老婆。他這個人在感情上是很有原則的，很不喜歡那些花花腸子或者冷情冷感的男人。 「陸楓說著有些得瑟，「這事還是我調查出來告訴他的，所以那天喊你們一起來啊。
林慧：“那Joseph肯定不喜歡你。”
陸楓：“說什麼呢，我不是專心對你的嗎。”
林慧輕哼了聲，才不信。
江奈聽出點什麼了，就像想確認什麼似得，又多問了句：“所以，這跟帶我來的聯繫是……”
「這還不好理解，Joseph喜歡從一個人對家庭、愛人的態度來看他對事業的態度，你也知道李清霽這個人平時冷冰冰的，但你們兩個在一塊，他對你好的時候就人性化多了。天是不是挺不一樣的，我看他總算有點談戀愛的樣子了！
對陸楓來說，這種事很尋常，他甚至覺得她賺到了，看到了李清霽很多溫情的樣子。
江奈卻愣住了。
所以，有演戲的成分在嗎？
把趙思源支走，再藉口把她帶過來，不是因為她，而是因為工作需要。
她自戀了…
江奈一陣荒唐，覺得自己。
她怎麼會覺得，李清霽只是為了帶她來玩而已。
她看著遠處的夕陽，突然想起那天他在雪道上抱起她，在大家面前直接帶著她往下滑的樣子……想起跟Joseph他們吃早餐，他認真照顧她吃飯的樣子……又想起Joseph笑著說，你們感情很好…
現在仔細這麼一想，很多讓她覺得心口微動的事，確實不像李清霽平常會做的事。
雖然，她知道這沒什麼不可以的。
名義上她就是做為他助理過來的，簽下這個客戶她能起到作用，也挺好的。
只是…
她突然感覺，心口那股熱勁瞬間冷了下來，完全不受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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