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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助理”
在美國上學時,江奈曾來過這附近，記得那是個聖誕夜，當時一群同學說要在這邊開個派對,其中一個跟她關係較好的女生盛情邀請她，她沒拂她好意,便在當晚過來了。
但外國人狂歡的方式她總不能適應，在派對裡待了一會兒,默默離開了。
當時出口處不好搭計程車,她想找個好打車的地方便走了一段,類似於這條路。
當天的雪比現在大多了，她裹著衣服慢慢往前走去，一個人孤零零的,只覺得那個歡樂的日子跟她完全沒關係。
後來，她還在路上摔了一跤,白色的羽絨外套變得又濕又髒,她緩了好一會才站起來。
當然她在想什麼來著…哦對,她在想著，如果她身邊有個人就好了。
希望那人能拉她一把。
但那時的她怎麼也不會想到,重回故地,拉她的人會是她以前很恐慌，也很不喜歡的那個人。
江奈垂眸看了眼李清霽握著她的那隻手…
他跟她曾經想像中的還是有些不一樣的吧,好像冷血無情，但也並不是非常冷血無情。
兩人繼續往前走著，沒一會，就看到巷子深處的酒吧，酒吧門口站著正在抽煙的陸楓。
看到他們兩人，他直接把煙掐掉扔了,迎了上來。
“你們可算吃完飯了，快點，等你們很久了。”
陸楓帶著兩人進去，酒吧是個美籍華裔開的，不吵鬧，台上的白人女人唱得也是抒情的英文歌。
這倒不像陸楓的風格。
「哥哥，你朋友來了啊。」說話的是上次在渡輪上陸楓那個小女友，陸楓把人也帶過來玩了。
女生不敢跟李清霽打招呼，只跟江奈揮了揮手，江奈回應了，坐了過去。
這張桌除了陸楓和他女友林慧，江奈都不認識。但看起來李清霽跟他們是認識的，從他們的對話中，得知他們這一夥人這次是過來滑雪的。
「我們明天就去太浩湖，你呢，要不要跟我們一起。」陸楓道。
李清霽：“有點事沒處理完，結束了就過去。”
“行，那我們先去，你工作結束過來好了。”陸楓，“江奈呢，要不要去啊。”
李清霽轉頭看向一旁安靜的江奈。
陸楓道：“江奈也去吧，她跟你一塊玩多合適。”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過來，江奈愣了愣說，“我不會滑雪。”
林慧說：“真的嗎！那太好了，這裡就我一個是小白，現在有人陪我學啦！”
陸楓也道：“對，不會沒關係，可以教的嘛。你老公就是個高手，讓他帶你。”
江奈自知還在出差中，是不能跟李清霽去玩的，但眾人熱情，她也不知怎麼回答，便偷偷拉了拉李清霽的衣擺。
「想學嗎？」李清霽卻這麼問了句。
她想學的話，他還真能教她嗎？
江奈說：“不合適吧，劉念姐那邊……”
李清霽淡淡道：“沒什麼不合適的，你想學就行。”
陸楓：“那太好了啊，你們那邊完事了一起過來！”
李清霽：“時間到時候再說。”
“嗯！”
陸楓一臉興奮，開始計畫之後滑雪的事，除了教小白外，還有自己想去嘗試的滑雪路線。
江奈是聽不懂這些的，只想著，他們在公司的關係，他怎麼能單獨帶她出來？
估計還是說說而已……畢竟如果有被同事知道的風險，她寧願不玩。
夜晚逐漸深了，因為前一天在飛機上沒怎麼睡好覺的緣故，江奈現在其實是困了的。坐著坐著，睡意慢慢湧了上來。
但李清霽在跟他的朋友們說話，她也就沒有去打擾的意思，靠著沙發，想偷偷瞇一會。
李清霽無意轉頭看她的時候，江奈已經從瞇一會變成真的睡了過去。
睡得還挺沉，酒吧這麼吵的環境也沒影響到她，嘴巴微微張著，半張臉被沙發背輕微擠壓，擠出一點臉頰肉的小弧度出來。
清霽無聲地笑了下，回頭對陸楓說「先走了」。
陸楓：“等會啊，喝點再走。”
其他人也都在挽留他。
李清霽道：“明天還是事，不喝了。”
陸楓見他真的要走便沒強留，只道：“記得和江奈早點來雪場，那人明天來我是知道的，但滑幾天我並不清楚。”
李清霽：“知道。”
陸楓跟其他人玩去了，李清霽轉過身，輕拍了下江奈的臉頰。
手感意外得好，他頓了頓，又拍了一下，“還睡？”
江奈睡眼朦朧：“嗯？”
“走了。”
“什麼？”
到底邊上吵，她聽不清，李清霽靠近她，“我說，可以走了。”
江奈眼睛睜圓了些，燈光下，微微發亮：“回家麼？”
李清霽笑了下：“回酒店。”
“喔……”
她睡意正濃，強行打起精神，眼皮都多了一層。
李清霽看她半天起不來，好笑起身，朝她伸手。
也許是睡懵了，江奈自然拉住了他，藉著力起身，等李清霽拉著她往外走的時候，她才逐漸反應過來，看了眼他們牽著的手。
溫熱的掌心完全包裹住她的，好像是很理所當然的事。
但此時並不是在戶外很滑的路上，他們沒有太多理由這麼牽著走路。
江奈後知後覺熱了臉，往外抽出了手。
李清霽回頭看她，掌心是空的。
「好睏啊……」江奈含糊地打了個哈欠，越過他往前走去。
李清霽停頓了片刻，跟了上去。
車子在巷子外等著，回到飯店後，江奈先給劉念報了聲平安，而後才去洗澡睡覺。
第二天，江奈和劉念他們去了研發中心繼續了解產品，李清霽今天沒有跟他們同行。
第三天，江奈也沒有見到李清霽，這兩天她和劉念就一直兩點一線，酒店，研發中心，空閒的時間她就在寫之前姚琪提過的產品報告。
第三天晚上她寫報告之餘想著，李清霽大概是自己的工作結束，去找陸楓他們了。
他沒帶她一塊。
那天果然就是隨便說說的。
敲完最後一個字，江奈往後一趟，陷進了沙發裡。
她拿起手機玩了會，回別人微信訊息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李清霽的頭像
，是雪山…
陸楓說，他滑雪很厲害，也不知道有多厲害。
叮——
手機突然響起，江奈嚇了一跳，坐起來，接通。
」餵，劉念姐？”
“江奈啊，你報告寫到哪裡了？”
「大
致寫完了的。 」
劉念：“這麼快，可以啊你，那正好，發給我吧。”
江奈道：“我是說大致，還沒潤色過呢，我完全弄好了再發你吧。”
“不用，現在就發我吧，後面我來補充就行。”劉念道，“你明天不用跟我去研發中心了，跟老闆出去一趟吧。”
江奈愣了下來：“老闆……我跟他去哪兒？”
“趙思源有事先回國了，老闆要見個重要客戶，需要帶個助理。”
“啊？”
“行了你去吧，反正後面幾天也沒要緊事了。”
“那我需要做點什麼？”
「跟在邊上，有事聽吩咐。」劉念知道底下人對李清霽都有忌憚，怕小姑娘緊張，又安慰了一句，“別擔心，沒大事的，老闆又不會為難你。”
“噢……知道了。”
掛了電話後，江奈還有點懵。
直到幾分鐘後李清霽真給她發了微信過來：【明天九點，到飯店大廳來】
江奈：【明天真的要去見客戶？ 】
李清霽：【嗯】
江奈：【去哪裡？ 】
李清霽：【太浩湖】
——
第二天早上起床後，江奈匆匆洗漱完畢，拿著行李下樓了。
到大廳的時候轉了一圈，沒看到人，剛想拿起手機想給他打個電話，有人在背後叫了她的名字。
江奈回頭看到來人，眼眸微凝。
是李清霽，但又不像平常的李清霽。
褪去西裝革履，他今天身上穿的是雪服，黑灰色系，防風外套的款式，拉鍊拉到了頂，切割一般的下顎線半隱其中。
一整套下來，挺拔俐落，格外帥氣。
像個……大學生。
對，這樣穿的李清霽不像那個殺伐果斷的老闆了，更貼近陽光乾淨的運動系男生。
江奈心口猛得跳了下，被眼前的美色糊了一臉。
“早餐，拿車上吃。”
李清霽淡淡開了口，那股子老闆的感覺才回覆過來一點。
江奈回神接過，轉開了視線：“你怎麼穿這個，要去滑雪嗎？我們不是要去見客戶？”
“不衝突。”
“客戶在雪場？”
“嗯。”
“可我又不會滑雪，你帶我去是不是不太合適。”
“你不想去？”
“也不是…”
“沒有讓你接待客戶，嘗試玩滑雪就行。”李清霽道，“這邊風景很不錯，我教你”
江奈愣了愣，只見李清霽往門口方向走去：“別發呆了，上車。”
斯寧特在歐市場佔有率還不錯，但在美市場並沒有完全打開。
所以這次說的客戶，是美國一家大型房地產公司的老闆，斯寧特有意跟他們達成合作，在他們精裝修的房子裡安裝更多公司的產品。
但在雪場見客戶並不是一個正式的場合，向來也不是急於談工作，只是需要一個熟悉的契機。
這種事，原本並不需要帶手底下的人。
所以帶著她，只是為了帶她玩一趟，看看風景。
江奈心裡有絲微妙，好像自己成為了一個挺重要的人。
有人惦記得曾經對你說過的話。
今天李清霽自己開了一輛越野，江奈坐在副駕駛上，思緒還有些雜亂。
「裡面的早餐拿出來吃吧。」李清霽說。
江奈點點頭，開袋看了眼，袋子裡有兩個三明治和兩瓶罐裝牛奶，有一份是他給自己買的，她把那一份拿出來，放到了兩人之間的扶手盒上，自己再拿起另外一份吃。
吃了一半後，她看了他一眼：“要不停下車，你先吃個早餐。”
“這條路不好停車。”
“喔……那你餓嗎？”
李清霽看了她一眼，顯然是在說，當然。
於是江奈也不好意思就這麼自己吃了，畢竟早餐是他給買的，此時他還給她當司機，帶她去滑雪。
「幫我拆開吧。」李清霽說。
江奈嗯了聲，放下了吃了一半的早餐，又把那份新的三明治打開，拿在了手上。
下一秒，李清霽看了過來。
「……」
“方便遞過來點？”
江奈微怔，意識到他是要她餵他吃。
她猶豫了一瞬，還是伸手遞到了他嘴邊。
李清霽目不斜視，微微側了頭咬了一口。
江奈有些彆扭，畢竟這舉動屬於很親密範圍。
但想想現在也是個特殊情況…
於是打消了奇怪的念頭，就在一旁等著，看他差不多嚥下去了，就又遞過去。
因為需要觀察他吃完了沒有，她的眼神需要一直落在他臉上。
看著看著，突然想：不知道有沒有人告訴李清霽，他穿雪服很好看。
不對……長得好看的人應該穿什麼都好看吧。
他的鼻子很挺，下顎線很清晰，睫毛也很長……還有皮膚，姚琪之前懷疑他用什麼高級的護膚品來著，要不是兩人同住，她也想懷疑一下了，哪有男人皮膚這麼細膩的。
“江奈。”
“嗯？”
“你是讓我吃還是不讓我吃？”
江奈瞬間回了神，這才發現自己把三明治舉著，但舉得離他遠遠的，壓根就咬不到。
“抱歉抱歉，我在想事情。”
李清霽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想什麼。”
他的眼神，總讓人覺得自己被看透了。
江奈有些不自在，耳朵一熱，把三明治堵到了他嘴邊：“沒想什麼，你快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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