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嫡女(201-300)

第249章 誓不罷休
  連似月聽了,正握着毛筆的手一頓,那墨汁掉在白色的宣紙上,黑了一塊。
  她放下毛筆,走到樂顏的面前,握着她的雙手,柔聲地安慰道,“樂顏,不要想太多了,姨母也許是找你父親有事相商,知道嗎?”
  “……嗯。”樂顏還想說什麼,但見母親這樣,最終點了點頭,輕輕說道,“母親,我知道了。”
  樂顏,樂顏!
  母親好想殺了自己,那時候你就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是不是?你想提醒母親要防範連詩雅,可是我卻不信你,以爲你只是個孩子不懂得大人的事。【更正:此時,樂顏五歲。】
  她每次看到鳳千越,都會不由地想起女兒和兒子,就會忍不住爲了他們撕心裂肺的哭泣,但是從今往後,鳳千越再也看不見她的眼淚了。
  她緩緩抬起頭,看着鳳千越,道:
  “四殿下,用一樁婚姻換了蕭國公的支持,不虧吧。”就在鳳千越說的深情滿滿的時候,卻聽到連似月這冰冷的一句話。
  她的話猶如一盆冷水從他頭頂澆灌下來,他渾身一顫,看着她這張無比冷血的臉,一股火氣從腳底慢慢升起,眼眸凝起一股森冷:
  “連似月,我真想殺了你!”
  沒錯,他正在計劃與蕭振海合謀。但事實上,這個想法並不是等蕭振海打了勝仗後才興起的,早在多年以前,他就一直在暗中觀察和權衡,誰纔是他奪權路上最好的幫手,最後,他鎖定了當時還是一個四品武將的蕭振海。
  爲此,這些年來,他一直暗中蒐集有關蕭振海的所有情報,掌握了他近些年大大小小的事。所以,此次與他談判合謀他已經有充分的準備,也有十足的把握蕭振海會答應。
  可是現在,他雖然與他合而爲謀了,但這樣在別人看來,他就成了一個爲了得到蕭振海,不惜娶個殘缺女人的人了。而在他的父皇看來,他這個歷來低調隱忍,不爭不搶的四子原來是這麼個不擇手段的人,往後必定會對他多加防範。
  最重要最可惡的是,他居然娶了一個看一眼都想吐的噁心的人,日後要朝夕相對,還要與她舉案齊眉,生育孩子!
  所以表面上看來,如今朝中最有權勢的國公爺成了他的岳父,他得到了想要的,但實際上他失去的更多。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得到一些就會失去一些,殿下既然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再付出一些又有什麼不平衡的呢?而有的人付出了一切,卻什麼都沒有得到,還最終失去了所有,依然要咬着牙活下去,所以四殿下,其實已經是個贏家。”連似月的脣邊分明有一絲諷刺,什麼都想要,哪有那麼好的事。
  “呵……”鳳千越突然笑了,方纔痛苦的眼神變得冷酷,看着連似月,道,“連似月,你以爲我娶了蕭柔,就會放開你了?你想多了!我未來的路,定是一條血路,刀尖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戳破我的腳尖,但是我一定會拉着你一起走!你休想獨善其身!至於九皇弟……”他的笑容變的陰冷,“他的好逍遙日子,也該到頭,雙宿雙棲,你還是找我比較好!”
  說罷,他轉身身,踏着大步離去,帶着渾身的怒氣。
  “唰!”連似月冷着臉,放下了馬車簾子,道,“趕路!”
  回到丞相府的時候,天已經微黑了,連似月分別去傾安院和福安院給連母和大夫人請了安,又聽到奴才們說夫人和三小姐早就回來了,三小姐似乎很不高興的樣子,連晚膳也沒有用就睡下了。
  連似月輕輕地笑了笑,道,“睡覺?恐怕等她們回過神來以後,會夜夜難眠吧。”
  青黛有點不解她的意思,但也沒有多問,回到她的仙荷院門口的時候,府裏的燈籠都點了起來。
  連似月站在門口,出神地看着那掛在門上方的兩盞燈籠,暖黃的光暈,靜靜地照着,偶爾晃動一下。
  她記得以前,她這樣蕭氏母女的周旋一場,身心俱疲地回來,便看到一個明朗的少年懷裏捧着一個食盒倚靠在門邊等着她,只因爲關心她肚子沒有喫飽。
  他的笑容,是她見過最純真的笑。
  “……”這時候,院子裏突然傳出一個聲響來,連似月一喜,立刻推門而入,突然,她看到一抹影子在窗下的海棠樹那一閃而過,她的心一陣激動,欣喜地喊道:
  “訣兒,訣兒你是回來了嗎?”
  樹後的那個身影低着頭慢慢地走了出來,連似月眼中興奮的目光黯淡了下去。
  “小姐讓你守門,你在這裏做什麼?”降香上前,陰沉着臉,問道。
  秀珠有些戰戰兢兢地走到連似月的面前,小心翼翼地道,“大小姐,奴婢,奴婢見這樹上都是雪,枝葉都壓彎了,奴婢怕它斷了,所以想着把雪清理乾淨。”
  果然,她的手裏拿着一把小鏟子,鏟子上還沾着些雪,拿着鏟子的雙手凍的通紅,手背上還有皸裂的地方,而那株海棠已經被清理好了,一堆積雪堆在臺階上。
  連似月看了她一眼,沉下聲,吩咐道道,“進屋來,給她那一個藥膏。”
  秀珠連連罷手,道,“不,奴婢何德何能,奴婢先走了。”秀珠轉身就要走。
  “大小姐讓你進去,你就進去吧。”青黛看着秀珠那雙皸裂到出血的手,說道。
  “……是。”秀珠低着頭,跟着青黛進去拿藥膏了。
  連似月站在院子裏,看着那株海棠,她記得,連訣走的時候,花還開着,如今,花落了,連訣也走了。
  “大小姐,秀珠拿了藥膏已經走了。”過了一會,青黛走了過來,道,“外面冷,您也回屋歇着吧。”
  連似月走進屋子裏,裏面生了火爐,一進去便感到一陣暖意,降香上前來,爲她脫去披風,又沐浴了。
  “大小姐,那個秀珠,您看可疑嗎?”青黛將熬好的薑湯端了過來,道。
  “搜過了嗎?”連似月將薑湯端在手裏,問道。
  “海棠那,還有院子其他地方,都搜過了,沒有動什麼手腳。”青黛道。
  “繼續盯着吧,她哥哥的醫藥費,繼續幫她出 。”連似月慢慢喝下一口薑湯,對方大約在盤算一盤大棋,她如果把輕易把棋子抽掉了,怎麼把人逼上絕路?
  呵呵。
  清泉院。
  蕭氏好一會才敲開了連詩雅的門,見她躺在牀上,呆呆地看着牀幔,便走了過去,問道,“雅兒,你到底怎麼了,一路上回來一句話也不說,現在還悶悶不樂的。”
  “蕭柔撒謊!”連詩雅雙手擰緊被子,氣呼呼地道,“明明是我和她一起合謀,要讓那掏糞的把連似月的清白毀了,再叫大家來看的,她爲了跟四殿下成親,就說謊說沒有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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